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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是科幻迷,也极有可能在2023年春节走进电影院,去观看电影《流浪地球2》。2019年春节,电影《流浪地球》获得高达46.5亿元的票房,被视为开启了中国科幻电影的元年。时隔四年,这部电影的续作又将带给观众何等惊喜,值得期待。不仅是科幻电影《流浪地球》受到热捧,原著科幻小说《流浪地球》也被频频提及,作品中呈现出的科技想象力令人震撼。科幻小说《流浪地球》在科技细节方面进行了大胆的想象,为改编电影奠定坚实的基础。
对于科技的设想,是科幻小说的拿手好戏,也往往是科幻电影着力刻画的重要元素。刘慈欣的大部分作品都围绕着科技展开,他在《球状闪电》(2004)中围绕着“宏”创造了一系列新技术名词:宏电子、宏原子、宏聚变;在《微纪元》(2001)中提出与“微纪元”相对的“宏纪元”;在《流浪地球》(2000)中使用了“宏细节”的写法,用刘慈欣自己的话来说,“把宏观的大历史作为细节来描写”。《流浪地球》建构了宏大的历史框架,在有限的篇幅内叙述人类地球逃亡太阳系的历史:刹车时代、逃逸时代、流浪时代Ⅰ(加速)、流浪时代Ⅱ(减速)、新太阳时代。这也引起很多读者的好奇,地球为什么要流浪?地球如何流浪?在流浪的过程中,有哪些科技让流浪得以成功?
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地球为什么要流浪。小说设定的背景是天体物理学家发现太阳将在400年内发生氦闪,当太阳发生氦闪,整个太阳系将不再适宜生命存在。氦闪是非常短暂的核聚变热失控现象,主要发生在中低质量恒星的核心。假如太阳发生氦闪,会在一瞬间释放大量的核聚变能量,其能量辐射到地球,将给地球带来巨大的灾难,海洋沸腾并蒸发,大地烧成熔岩,人类无法在地表生存,而太阳将膨胀为红巨星,并可能吞没地球。从恒星的形成和演变理论来说,太阳是有可能发生氦闪,但现阶段人类不用担心,以人类科技的发展速度而言,有信心在太阳发生氦闪之前找到解决路径。
再来回答第二个问题,地球是怎么样流浪的。这是小说和电影的关键议题,大量的科技设想也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小说在一开头就给出了答案,是地球发动机。科幻小说擅长通过技术细节描写来让读者信服作品中的科技设想,所以刘慈欣不厌其烦地介绍了地球发动机的安装位置、数量和具体分布、喷射的角度、产生的切线,以及地球发动机所产生的热量给自然环境和人类生活所带来的翻天覆地变化。“你想象一座巨大的宫殿,有雅典卫城的神殿那么大,殿中有无数根顶天立地的巨柱,每根柱子都像巨大的日光灯管那样发出蓝白色的强光,而你则是那巨大宫殿地板上的一个细菌。”在电影中,这一幕也带给观众极为震撼的视觉冲击力。地球发动机利用的是重元素聚变技术,需要将地球上的山脉作为燃料消耗掉,这是地球在流浪过程中获得能源的重要方式。我们常说的核聚变是轻原子核结合成较重原子核,在这个过程中释放出巨大能量。人类已经实现不受控制的核聚变,比如说氢弹;科学家们正在努力研究可控核聚变。小说所设想的重元素聚变,是由重原子进行的核聚变,释放出的能量应该比氢弹爆发释放的能量更大。正是有了重聚变发动机,地球流浪才具备成功的可能性。
电影《流浪地球》在进行改编时,并没有完整演绎地球流浪的五个阶段,而是选择了其中一个环节,当地球靠近木星,利用木星的引力弹弓,达到零消耗改变方向、提升速度、进入目标轨道的目的。要想实现这一目的,非常考验人的信念和勇气。地球太靠近木星,可能会被潮汐力撕碎;太远离木星,则无法借助引力弹弓变轨。如此,我们才能理解影片中人类所面临的绝境,以及在绝境中坚守希望、向死而生的勇气。
电影《流浪地球2》则将关注点放到《流浪地球》之前的故事上,当全世界的人类已经对太阳氦闪达成共识时,人类可能采取哪些措施来拯救地球延续生命?谁会拥有发布命令的权力?这些都构成极大的悬念。这部影片中有四大计划,分别为“移山计划”“逐月计划”“数字生命计划”和“方舟计划”,刘德华所饰演的“数字世界架构师”让“数字生命计划”格外引人关注。该计划利用的是意识上传技术,这种技术可以把人类的意识上传到计算设备中,进而获得生命的永生。意识上传有两种潜在的实现方法,其一是复制转移,对大脑的扫描,将其中贮存的信息复制转移到电脑中。复制转移后,意识进入虚拟现实中,也可以与机器躯体连接。其二是神经元逐步替换,伴随着破坏性的上传而进行赛博格式的替换,原有的有机大脑不再存在,由模拟大脑的计算机程序控制身体。意识上传在科幻小说中被视为一种重要的生命延续技术,为人类心灵进行备份,使人类能够在地球灾变、星际旅行等极端环境中存活下来。
想象力是极具创造性的认知能力,具有强大的创造力量,能够创造出“第二自然”。想象力与科幻电影、科幻小说发生关联,尤其是在科技方面,在今天的中国观众与读者中引起很大的共鸣。人类科技的创新与科幻中的科技想象密不可分,科幻启发科技进步的实例不胜枚举。2020年,“科幻十条”的发布,进一步助推科幻电影事业的发展,相信2023年《流浪地球2》的上映会带来新一波科幻热潮。
(作者系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有限公司与清华大学联合培养博士后,北京元宇科幻未来技术研究院特聘研究员,中国科普作家协会科幻创作研究基地委员,中国石油大学(北京)文体学院讲师。本文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中国当代科幻文学的想象力研究”〔22CZW057〕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