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
科普作家赵致真最近在做一件事情,他要把多年来淘到的大量苏联科普图书进行甄选,和长江少儿出版社合作,出版一套《苏联科普佳作丛书》。大抵是对于今天读者的口味难以把握的缘故,第一次他们准备先出版10本初中以下的选题来投石问路,而原本他是规划要出50本,分为“小学卷”“初中卷”“高中卷”及“学前卷”的。
苏联的科普书是什么样?今天的孩子和“80后”“90后”的家长肯定比较陌生,但对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那一代人,那就是见书如面般的亲切了。如今活跃在科学界的许多著名科学家,都是读着苏联科普读物成长的,他们对小时候读过的科普作品和苏联科普大师的名字念念不忘。这种状况也是时代使然,现在的图书市场,外国科普图书很多,但在上世纪,孩子们的科普阅读,很重要的来源是苏联科普读物。就像赵致真表述的那样,他在上中学时,每天放学后的醉心阅读,就是图书馆里的苏联科普读物,以至于他几年来花大量时间精力要重新挖掘这些科普作品的价值,其初衷就是一种“老人想把小时候吃过的美味急急地告诉现在的孩子们”。
《苏联科普佳作丛书》中《人类如何发现了地球的形状》封面图
至于这批读物能不能得到今天读者的认可,我想这要从两个方面来看。一是从供给侧的角度,近几十年,欧美文化大量涌入,其强势力量裹挟资本占据了市场重要份额。与美国大片、美国音乐一样,流行文化也反映在图书市场上,随处可见美国大企业策划出版的科普读物。曾经占据了主流地位的苏联科普读物,由于世事变迁日渐式微。而作为后发力量,我国科普出版的进步有目共睹,出现了一大批优秀少儿科普读物。但毋庸讳言,尽管现在我们的原创性在加大,优秀作品在增多,但仍未形成自己的科普出版风格,特别是缺乏叫得响的自主品牌。
人民群众的需求是多样化的。对于出版市场上的科普读物,也应呈现出千姿百态的面貌,苏联科普读物市场的萎缩,并不完全是读者选择的结果,有特定历史时期国家间交往减少、翻译人才锐减,受欧美企业冲击等客观因素的影响。老一代科普人对苏联科普书津津乐道,不管从取材、叙事、编排、装帧等,都有独树一帜的风格,尤其是上世纪五六十代是苏联科普出版的黄金时期,出现了一大批优秀科普作品,也出现了一批科普大师。对于这一段时期的翻译出版缺失,无论如何都是一种遗憾,补上这一块,使我们的科普出版展现更多的流派和传统,对于赵致真等科普人为此所做的努力,社会都应给予肯定。
而从需求侧来说,重读曾经影响过爷爷辈的科普书,是一件过时的事吗?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会让我们产生一种错觉,恨不得去年的书今年就会过时。这也是如今流行文化带来的观念,市场上多见的快餐式绘本读物,让学生们在眼花缭乱的画面中,进行一些碎片化的阅读,不是说这种阅读方式不好,它应该只是阅读方式中的一种。
科技创新是不断迭代和否定的过程,但那些经历了时间沉淀的科学原理、科学家趣事、科学知识却是历久弥新的。苏联科普读物的一种普遍风格,是对文字的讲究,文字中呈现着有趣故事,洋溢着人文情怀,触类旁通的知识传达,辅以精致的插图,如同导师带着学生们徜徉知识海洋,提供了沉浸式阅读的环境,让人细细体会阅读的乐趣,这是对当前普遍存在阅读浮躁的纠偏。
重出苏联科普作品,对于科普出版,应该是补上均衡性和多样性的一种体现,而对于学生们来说,则应该是纠正一种长期的精神营养的偏食,在英美科普读物之外,提供其他的参照系和信息源的尝试。
(作者系中国科技新闻学会科技传播力专委会常务副会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