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染病》电影海报
《传染病》这部电影在2011年上映时,曾经遭遇群嘲。电影星光闪耀,导演是索德伯格,演员有马特·达蒙、凯特·温丝莱特、玛丽昂·歌迪亚、劳伦斯·菲什伯恩等一群明星。这么多大腕却说不出谁是主演,很多人只有几场戏就去领盒饭。然而,这部众星云集的电影主题沉重,一点也不商业。它又不完全像是社会写实电影,有些设定类似科幻片。虽然大部分情节很写实,但是影片所表现的感染速度远超现实。到影片结尾处,美国因疫情死亡上千万人,社会秩序崩溃,人们在街头争夺食物,一片末日景象。
当时,影评网站纷纷给它打出低分,观众觉得它很无聊。直到新冠疫情暴发后,影迷们翻出这部老电影,才意识到它早就预言了疫情中会发生的很多事情。有的影迷感慨道:初看不知片中意,再看已是片中人。
这部电影主要取材于2009年甲型H1N1流感事件,部分取材于更早的SARS事件。甲型H1N1流感病毒疫情暴发时间介于SARS和新冠肺炎之间,世界范围内造成1.8万人死亡。这还仅仅是统计数字,疫情后半段各国放弃统计,据数学模型推算,总死亡可能在十几万到五十几万人之间。
《传染病》用艺术手法对疫情溯源进行了虚构:它先在蝙蝠身上变异,又感染到猪,再感染到零号病人。这取材于甲型H1N1病毒流行,它最初被发现在养猪场,长期命名为“猪流感”。
但是科学家也推测,猪只是这个病毒的中间宿主。2017年,电影上映6年后,武汉病毒研究所又确认SARS病毒来源于蝙蝠。《传染病》从第一个情节到最后一个情节,反复表现溯源过程,意在提示大家去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
电影不厌其烦地展示病人的病症和死亡过程,一众明星自毁形象,表演呕血、窒息、挣扎、吐白沫等场面。这并非是在猎奇,而是高度还原SARS和甲型H1N1流感病人的痛苦,意在将呼吸道传染病的危害警示世人。为防止感染,这些病人死亡时都没有家人陪伴,影片很醒目地表现了这个细节。
《传染病》大部分情节没什么戏剧性,只是在如实地记录发病、溯源、治病和死亡过程。戏剧性情节主要集中在阿伦身上。他名为“调查记者”,实际上靠散布阴谋论牟利。
纸媒时代,报刊编辑会起到过滤作用,把奇谈怪论排除掉。但是在影片的背景时代里,社交媒体已经有很大影响。阿伦通过社交媒体散布谣言,迅速制造社会恐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阿伦成为疫情最大受益者,甚至警方逮捕他之后,还得求他在社交媒体上予以澄清,消除影响。
传染病传染的不光是病毒,还有社会恐慌,这种现象自古就有。在历史记录中,人们不惜杀人献祭,或者袭击异族、异教民众,认为是他们惹怒了上苍,导致瘟疫。
这种心态一直延续到现在,平时并不暴发,天灾人祸时才能表现出来。甲型H1N1流感流行时,还没有出现阿伦这么有影响力的人物,但是小谣棍并不少。影片把他们的所作所为集中在这个角色上,用来提示非理性心态的危害。
影片另一个戏剧点是疫苗,流感年年变异,研发新型疫苗需要一个过程。在影片中,确认新病毒后133天才研发出疫苗。再通过临床试验、生产和分发,一年后才能普及。为争夺疫苗,影片中还发生了绑架外国医生的事件。十年后,疫苗确实成为影响国际关系的重要因素。而影片设定的这个研发速度,差不多就是新冠疫苗的真实研发速度。
《传染病》制作成本仅6000万美元,分在这么多明星身上,每个人没有多少钱,不少人是在档期中拨出时间来参演。影片制作周期也很短,甲型H1N1流感流行尚未结束就迅速立项投拍。可以说,《传染病》是一部美国版的《中国医生》,这些影片都反映了影视人的社会责任感。参加这种电影,真的不是为了钱。
(作者系中国作协科幻文学委员会委员,科幻作家,中国未来研究会常务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