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卫生组织去年10月份更新了甲肝疫苗立场文件（https://t.cn/A6CbprHb），与上一个版本间隔了10年。这次更新，有个让陶医生眼前一亮的重大建议，我觉得很有必要写一篇甲肝疫苗科普广而告之。

正在此时，人类有史以来最火爆的发明——人工智能（AI）聊天工具ChatGPT，横空出世。我决定先让ChatGPT写一篇甲肝疫苗科普，我再来点评完善，看看祂能不能成为我的好帮手。

先简介ChatGPT。

【资料图】

2023年1月末，距离发布仅2个月，ChatGPT的月活用户已突破1亿，成为史上增长最快的消费者应用。

ChatGPT能够通过学习和理解人类的语言来进行对话，还能根据聊天的上下文进行互动，真正像人类一样来聊天交流，甚至能完成撰写邮件、视频脚本、文案、翻译、代码，写论文等任务。

ChatGPT的logo

陶医生心情复杂地把ChatGPT称为祂（TA），而不是它，因为祂真不简单，已经没法把其视作一种没有智慧的存在。将来，人工智能会否成为电影《流浪地球2》里智能量子计算机MOSS那样的强大存在，还不得而知。

作为人类，陶医生个人愿意谦虚一点，对ChatGPT表示一定程度的尊重，所以用了祂一词。祂一般用于指代神明，比如上帝，耶稣或神。ChatGPT当然远远没有到达那种神力的程度，陶医生用祂一词，其实也带了些许调侃。

下面这个关于麻腮风疫苗安全性的回答，可以看出ChatGPT与搜索引擎展示结果的区别：拟人化，富有条理和说服力，看不出语法错误。

ChatGPT是美国OpenAI公司研发的，要直接使用有点费事。国内一些头脑灵活的公司就做起了二传手工作，利用信息差来赚点快钱。陶医生很愿意琢磨新事物，于是花200元买了下面这个3000次回答的二传手服务，大家可以试试，有一次免费提问的机会。

我把下面这个甲肝疫苗科普提纲交给祂：

甲肝疫苗分为灭活疫苗和活疫苗，请从这两种疫苗的技术特点、研发和使用历史、安全性和有效性证据角度，写一篇甲肝疫苗科普文章，最后给出接种建议，不少于2000字。

部分回答如下：

你能看出ChatGPT的回答，有哪些错误么？

说实话，由于祂的语气非常自信与肯定，陶医生一时不敢100%判断那些匪夷所思的说法是否正确，不得不去查阅最权威的《Vaccine》以及美国疾控中心的疫苗科普来验证一番。最终确定存在以下错误：

大错误：甲肝活疫苗可以通过口服或注射接种。

正解：甲肝活疫苗确实尝试过口服研究，但事实证明效果很差，所以从未被批准过口服。

小错误：甲肝活疫苗是将甲肝病毒致病基因去除制备而成。

正解：这个表述会让读者误以为通过基因工程制备甲肝活疫苗。对甲肝病毒进行反复培养，使其变得“驯服”而不致病，但仍然能刺激人体产生免疫力，这种驯服的病毒就是活疫苗。驯服只是保证其不致病，并没有对其致病基因进行操作。

实际上，甲肝病毒到底有哪些致病基因并没有研究清楚。活疫苗病毒失去致病能力，最可能的解释是基因突变，而不是锁定致病基因后将其去除了。

大错误：甲肝灭活疫苗最早由中国科学家于1982年研制成功，随后推广到全球。

正解：甲肝灭活疫苗1995年问世，是史克公司的Havrix（曾经在中国使用过，中文商品名：贺福立适）。这个1982年中国研制首个甲肝灭活疫苗的说法完全错误，也不知道ChatGPT是从哪个角落里挖掘到的这种大错特错的信息。

大错误：甲肝活疫苗最早由美国科学家研制成功，于1986年获得美国药监局批准上市，此后在全球范围内广泛使用。目前市面上有多种不同的甲型活疫苗，如加州生物制品研究所 (Chiron) 生产的Euvax-B和韩国Boryung制药公司生产的Genevac-B等。

正解：甲肝活疫苗由中国浙江普康公司研制成功，1992年获得药品生产批准文号（http://www.zjpksw.com/p1.php）。甲肝活疫苗主要在中国、印度等少数国家使用，谈不上全球广泛使用。

目前，中国有三家企业提供甲肝活疫苗，我没查到其他国家或公司有上市的甲肝活疫苗。Euvax-B是韩国LG公司的乙肝疫苗（https://t.cn/A6CbCACk），Genevac-B则是印度Sii公司的乙肝疫苗，ChatGPT这两个点错得离谱。

2004年的论文提到Genevac-B是乙肝疫苗

小错误：……但是，甲肝活疫苗需要冷链保存和运输……

正解：这会让人误以为甲肝灭活疫苗无需冷链保存和运输，真实情况是活疫苗和灭活疫苗的冷链需求相同。

就是以上这些错误，你觉得ChatGPT写的疫苗科普还可相信么？

最可怕的是，ChatGPT看似言之凿凿，没想到竟然是瞎扯。这样的科普，对于外行来说根本无法判别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如果要对每个知识点进行确认，还不如放弃算了。

对于陶医生写疫苗科普来说，或许可以用ChatGPT打个草稿，但还是要非常小心，可能陷阱重重。

ChatGPT就介绍到这里。相关人工智能技术还在飞快进步中，何时能够出现打败陶医生科普水平的版本，我拭目以待并且乐见。

下面就给大家介绍世卫组织对甲肝疫苗的最新建议：甲肝灭活疫苗只接种1剂即可实现良好的保护效果（以前是接种2剂，目前的灭活疫苗说明书里也是2剂）。

这个结果与世卫组织推荐宫颈癌疫苗从3剂变成2剂再变成1剂非常类似，详见：世卫放大招：宫颈癌疫苗1剂足矣，前两剂打了个寂寞么？

世卫组织敢于减少疫苗剂次，确实是在掌握了大量充分证据后做出的积极决定。就甲肝灭活疫苗来说，在尼加拉瓜、阿根廷、巴西和俄罗斯都得到了充分的证实——所有年龄组甲肝报告发病率下降了 80%-99%。

特别是在阿根廷，甲肝曾是导致儿童暴发性肝衰竭和肝移植的主要原因。2005年起，阿根廷将甲肝灭活疫苗改为1剂，并实现儿童普遍接种，之后没有再观察到甲肝肝功能衰竭或移植病例，证明了单剂疫苗的保护效果。

对1剂或2剂甲肝灭活疫苗进行比较的模拟研究数据显示：尽管抗体水平持续线性下降，但在疫苗接种后高水平的抗体保护可保持30年。

基于以上知识更新，陶医生建议中国儿童的甲肝疫苗接种程序统一为：活疫苗和灭活疫苗均只需在≥18月龄接种1剂。

我也明示建议：从本文发布之日起，甲肝灭活疫苗接种1剂，第2剂如果无法避免，完全可以接受。

虽然我支持接种疫苗，但如果效果足够，那么少接种几剂是上策——不仅是减少受种者的折腾，也是更加安全，以及节省社会资源，符合医学伦理。